素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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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元前的来信

  百年后的后人探寻到的两人的故事(因此主视角“我”为不相关人士,含“我”的心理及背景描写)

  CK/KC无差

  可能会写后续,如果没写后续也可以当作一篇独立的短文看

  随便写写,在这里存个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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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久弥新的爱不以生命为句点。

                                             ——艾德蒙托•德•亚米契斯

  

  我记得那是2109年的一个夏天,当时我正为了我的新作品在寻找灵感。于是我来到了西班牙的马德里,一个历史悠久的城市。

  虽然如今科技在日益发展,但很多城市却保留了不少其原本的街景。或许是生产力发展带来了人们对精神上的追求,又或许是上个世纪末的复古潮流,总之现在世界各地的城市反而比上个世纪的各种高楼大厦更有韵味。

  我大学选择的是文学系,辅修社会学。毕业后我选择了一边旅行一边写作。既写各地的历史人文,也会以旅途中的见闻为原型写成故事,倒也取得了比较不错的反响。

  但我的恩师始终对我笔下的故事有所批评,他对我说,你的文字里全是技法而没有真情,你擅长用文笔或叙事调动读者情绪,可这些被技巧调动的情绪始终是暂时的。一时的感动不会被人长久地铭记,好的故事会让人念念不忘,会让人因书中人的遗憾而遗憾,因而它们才被铭记,因而才成为经典。你的文字看似华美实则空泛,如果你连自己都感动不了,又该如何去感动他人?

  事实上他说的我认可,我也能认识到我的问题。我的父母在我幼年时离了婚,甚至当时闹得非常不体面,导致年幼的我非常愤世嫉俗。好在我遇到了不少贵人和挚友,让我逐渐愿意相信一些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可我至今仍然难以相信爱情,在写到关于爱的时候我也总是下意识逃避,导致新书迟迟无法写就。所以我干脆打算停一段时间,出门旅旅游找找素材,顺便也当散心了。

  这天我打算用一天的时间逛一逛马德里的街头,想着或许能发现什么。可惜令我有些失望的是,我找到的素材足够写一本优秀的游记,但无法写成一本小说。

  正当我打算放弃时,我无意间走到了一所教堂前。黑色的石砖庄严肃穆,带着凛然不可侵犯之感。然而岁月的流逝让石砖上布满裂纹,墙根处的青苔绿植肆意生长。

  鬼使神差地,我走进了教堂。

  我并非一个虔诚的信徒,毕竟我活在现代科技遍布的22世纪,比起上帝我倒更愿意信我自己。但由于我大学时选择的专业,我对各种宗教不说了解多深,至少也知道得比常人更多更清楚一些。

  工作日的教堂并没有多少人,我在座椅上坐着听了几句圣歌,就起身向教堂内部走去。

  走过一扇扇华美的彩绘玻璃,斑斓的光洒落在我的肩头。庭院里,阳光与微风吹拂下的院子绿草茵茵、树影婆娑,倒真有种能让人平静下来的力量。

  我最后走到了教堂内部的图书馆。这里的负责人告诉我,这座图书馆里的书都来自于世界各地教徒的捐赠。在征得负责人同意后,我沿着书架一排排看去,最后从琳琅满目的书中随意抽出了一本圣经。那时我并不知道自己将看到一个怎样的故事,亦不知晓这个故事将带给我怎样的影响。

  这本圣经很完整,并未出现散页之类的情况。书页因为时间的原因泛了黄,却也再无更多的损伤,想来这本书的原主人要么是个无比虔诚的人,要么就是个心思细腻一丝不苟的人。

  我翻开皮质的封皮,看到扉页上用整洁的字体写了一串字,猜测这应该就是这本圣经原主人的名字吧。

  我拿出手机找出翻译器,发现这串文字是葡萄牙语,并且不出我所料,是一个人名。

  Ricardo lzecson dos Santos Leite

  我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索性放弃。往后翻了一下,翻到的是旧约雅歌的第八章。而且我发现我会翻到这一页并非巧合,而是因为这一页被翻过太多次留下了痕迹。

  这一页与前面干净平整的页面极其不同,我甚至能隐约看到在其中一段下面有一道浅浅的划痕。若非岁月的侵蚀让那道划痕染上了颜色,我想,那本该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Set me as a seal upon thine heart, as a seal upon thine arm: for love is strong as death; jealousy is cruel as the grave: the coals thereof are coals of fire, which hath a most vehement flame.」

  「求你将我放在心上如印记,带在你臂上如戳记。因为爱情如死之坚强。嫉恨如阴间之残忍。所发的电光,是火焰的电光,是耶和华的烈焰。」

  我又往后挨着翻了几页,出乎意料地发现,在雅歌第八章与作为下一章的以赛亚书第一章之间的空白部分被铅笔涂黑了。

  我第一反应是感到讶异,仔细一看却发现被涂黑的那一页残留的线条能构成字句,经过对比我认出那是Ricardo先生的字迹。一种兴奋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我直觉这里埋藏了一段过往。

  于是我向负责人借来了纸笔,仔细地分辨那些字母并把它们抄了下来。说实话这有些困难,因为虽然那些字句的痕迹很重,但每个字母都写得非常……嗯,潇洒。

  抄完后,我立刻拿出手机继续翻译,并得到了这么一段话——

  「主啊,若您厌弃我,为何要让我遇见他?若您爱我,为何又要让现实横亘在我和他之间?主啊,这是您对我背弃您的惩罚吗?(一些划掉的黑线,无法分辨)但若您慈悲,请您护佑他前程无忧,而仅仅使苦难加诸我一人。他不会知晓那个字母印记的含义,一如他不会再知晓我藏在伟大友情下的私心。」

  我默然,直觉告诉我藏在这段文字背后的,是一段无望的悲剧爱情。或许这是不受上帝庇护的爱情,又或许这是为世俗所排斥的感情。对此我感到好奇,所以我干脆迅速地翻动整本书,以期能再发现一些文字。

  然而遗憾的是,整本书的正文部分都再无任何多余的字句。正当我打算放弃并感叹自己可能要错过一段故事时,我摸到了这本书的封底。同样的牛皮材质,封底却摸起来比封面厚。

  我抓起封底查看,发现封底没有像封面内侧一样的装订线,仔细观察能发现在封底的侧面有一道缝隙。

  不会吧……

  电影中的情节让我给遇上了?

  我四下看了一圈,发现周围没有多少人,也没有人关注到我这边。我在心里向这位Ricardo先生道了个歉,然后从包里翻出了我的瑞士军刀。

  用瑞士军刀沿着缝隙划过一圈,我知道自己的猜想没错,因为被划开的封底上残留的胶沾到了我的刀刃上。

  我小心地分开封底,在里面看到了一张被折起来同样已经泛黄的纸。

  我把纸拿出来然后合上封底,轻轻地展开这张老旧的纸,意识到这是一封信。

  或许也称不上信。

  「在我的一生中,我得到了旁人无法想象的一切,胜利,荣誉,金钱,地位等等。我有四个可爱的孩子,我很爱他们,尤其是我的大儿子。我有一位陪伴了我一生的女伴,乔治娜,尽管我们始终是合约关系,我也始终没有娶她,但我们之间关系平和,我也很感谢她。

  在无数旁人眼中,我是个成功的人。当然,我感谢我所拥有的一切。我从贫困的马德拉岛一路走到过曼彻斯特、马德里、都灵乃至后来的利雅得,我从未后悔过我人生的每一个选择。他人的批评与赞扬我从不在意,因为我问心无愧。

  虽然我的名字来源于基督教,我也是一名名义上的基督徒,但其实我是人们口中调侃的灵活信教者。不过我还是比较了解圣经的,说起来这还得归于一个人的影响,我的挚友,我曾经的队友,我最信任的人之一,我双子星名号下的另一人,Ricardo,不过我更喜欢叫他Kaka。

  他是一名虔诚的基督徒,说实话,至少在我遇到的人中,他是最虔诚、最善良的。他是球场上意气风发的无敌中场,亦是球迷口中天神下凡的圣西罗王子。2022年的那次世界杯后,他说如果世界上不存在完美,我就是最接近完美的存在。其实我知道自己并不完美,要我来说的话,他才是那个最接近完美的存在。

  我们一生都保持着非常好的关系,直到我退役后我们也依然保持来往。我们会一起去看年轻一代的球员踢球,然后一起去吃巴西烤肉。有时也会叫上马塞洛他们,但更多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平常我们也会互相邀请对方去彼此的家中,对于这件事最高兴的应该是我的大儿子mini。在皇家马德里的那四年我们的住处只相隔400米,在我繁忙的时候我常把mini托付给他,久而久之mini有事也会先想着告诉他。

  人们时常猜测我和他的关系,无论是媒体还是网友。我告诉他们,我们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是比朋友还要好的朋友,仅此而已。他有完美幸福的家庭,而我只希望他幸福,我也不会允许有人随意揣测我们之间的关系。

  至于那两年的模糊不过是一场幻梦,只要我们都不提起,那便只是一段死无对证的过往。

  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也是一直这样告诫自己。

  直到他去世后,他的儿子Lucca给我带来了一本书,就是这本圣经。我认出这是他一直使用的那本,我把它放在了我的床头,就像故人从未离去。我从中窥见了一些秘密,一些我曾无数次怀疑、无数次强迫自己遗忘的秘密。直到那时我才明白我到底骗不了自己,但时过境迁,未出口的话语早已没了意义,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再看见这些秘密。

  我清楚我已经是风中残烛,所以我叮嘱mini在我死后把这本圣经捐赠给马德里的那间教堂,就是那四年他一直去的那间。或许百年后会有人发现这些秘密,但那时我也早已作古,爱恨自会随着时间在百年后自存真伪,到那时也不会再有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批判我们。

  现在我躺在床上,用不再灵活的手写下这封不知道给谁的信。我的遗嘱有专门的律师负责,其他的叮嘱我更愿意以话语的形式说出,而更多的事在漫长的时光中早已尘埃落定,或许这封信更像是我给过去的自己的一封回忆书。

  我不会在这封我要留在圣经里的信中说出那些秘密,我希望他的信仰干干净净、纯粹无比。但我也有私心,我涂黑了这本圣经中唯一留下了笔迹的那页,就像我们光芒万丈的人生中唯一的不可说。

  到此为止吧,现在的我即使只是写一封信都会感到疲惫。我想我很快就要去见他的上帝了,如果祂真的存在的话,我倒是很想问他一些问题。

  也许这封信会被人看到,也许不会。不论如何,不论是谁,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请你收下我的祝福。祝你过去、现在、未来一切都好,for everybody.

                                              

                     Cristiano Ronaldo dos Santos Avei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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